最近對於胡適的作品很著迷,瘋狂地找胡適的相關書籍閱讀,例如他的早年自傳《四十自述》、唐德剛的《胡適雜憶》、胡適《詞選》以及大陸出版的《胡適作品新編》和《胡說 胡適的智慧》等書,瞬間胡適成為我的偶像。胡適說:「歷史是我的本行,哲學是我的職業,文學是我的興趣與愛好。」對於他的博學多才正是笨拙如我對他艷羨的地方。我在這裡順手寫一則聯想。
胡適的柔情小詩《三溪路上大雪裡一個紅葉》(1917)
雪色滿空山,抬頭忽見你!
我不知何故,心裡很歡喜;
踏雪摘下來,夾在小書裡;
踏雪摘下來,夾在小書裡;
還想做首詩,寫我歡喜的道理。
不料此理很難寫,抽出筆來還擱起。
這首小詩的題目有紅葉二字,內容涉及男女感情,不由得讓我聯想到古代紅葉題詩的故事。唐德宗時,奉恩院王才人養女鳳兒,曾以紅葉題詩,置御溝中流出,為進士賈全虛所得。後全虛懷戀其人以至泣下,帝聞此事,終將鳳兒賜給全虛。見宋˙王銍˙《補侍兒小名錄》。一說為唐宣宗時,舍人盧渥自御溝中拾得紅葉,上題絕句一首,乃收藏於箱底。後宣宗遣放宮女嫁人,盧渥前往擇配,事後始知妻子恰為題葉之人。見唐˙范攄˙《雲溪友議》卷十。又一說為僖宗時,宮女韓氏以紅葉題詩自御溝流出,為于祐所得,祐再題一詩,投放御溝上流,韓氏得之亦收藏著。後來帝放宮女三千人,于祐娶得韓氏,成親後,各取紅葉相示。見宋˙劉斧《青瑣高議》流紅記。另一說則作僖宗時,李茵妻韓氏。見五代宋˙孫光憲《北夢瑣言》卷九。後比喻姻緣巧合。亦作紅葉之題、御溝題葉、御溝流葉。順帶一提,紅葉題詩故事讓我聯想到皇宮中所用的墨果真是上品,紅葉上的墨遇到水竟然不會讓字由葉面上消失。
其實無論是詩或散文甚至論文等哪一種形式的文本,最為重要的是內容,而不是載具。正如,紅葉題詩的重點是詩,紅葉只是載具而已。宮女以紅葉為載具可能是一時的創意而想以紅葉傳情,我想當時或許只是一種情緒的抒發,根本沒有預期奇蹟真會發生。胡適在三溪路上大雪裡發現一片紅葉,只是找到載具,一時之間沒有想要表達的道理,自然不知道要寫些甚麼,所以抽出筆來還擱起。
俗諺說:「戲法人人會變,各有巧妙不同。」只要有心,總會想出自己適用的載具。例如,古時候造紙不容易,因此十分珍貴,傳說唐代大書法家懷素,因貧困無錢買紙,就在院子裡種植芭蕉萬餘株,以葉代紙,終日臨幕先輩王羲之的“蘭亭序”。又如北宋大文學家歐陽修,自幼天資過人,但是由於父親早死,家境貧寒,家裡無錢買紙買筆,歐陽修的母親鄭氏為了讓兒子習文練字,想出了一個巧妙的辦法,用荻草代替毛筆教小歐陽修在沙地上寫字,都是著名的文壇佳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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