邯鄲驛裏逢冬至,抱膝燈前影伴身。
想得家中夜深坐,還應說著遠行人。
這首詩寫於貞元二十年歲末,白居易當年任秘書省校書郎,時年三十三歲。冬至是農曆二十四節氣之一,約相當於陽曆十二月二十二日或二十三日。在唐代,冬至是很重要的節日。這一天朝廷要放假,民間就更熱鬧了。大家穿新衣,互贈飲食,互致祝賀,一派過節的景象。白居易寫這首詩時,正宦遊在外,一個人夜宿於邯鄲驛舍中。在家家戶戶都很熱鬧的過節時,他卻一個人旅遊在外,正如王維《九月九日憶山東兄弟》所說,「獨在異鄉為異客,每逢佳節倍思親。」九月九日指農歷九月初九重陽節,民間有登高、插茱萸、飲菊花酒等習俗。很巧的是這兩首有一個共同的特色,就是詩人在寫自己對親人和朋友的思念時,不直接寫自己的思情,而是以對方落筆,透過寫朋友親人對自己的思念,來寫自己對朋友和親人的思念情形,這種手法可謂之以「人寫我」寫「我思人」的「揉直使曲」抒情法。換句話說,明明是自己獨自在外而想念家人,卻都以家人會想念自己來表現思念之情,「遙知兄弟登高處,遍插茱萸少一人」。由這兩首詩讓我聯想起李商隱的名詩《夜雨寄北》,“君問歸期未有期,巴山夜雨漲秋池。何當共剪西窗燭,卻話巴山夜雨時。”這首詩也是作者不知道甚麼時候能回家,卻反說「君」想念他而問他何時可以回家:「君問歸期未有期」,這三首詩筆法類似,實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在上段中,由一首詩談到另一首詩,或在文章或說話離開正題或思想不受約束,漫無邊際的行為,有人稱之為「跑野馬」。據說詩詞名家葉嘉瑩教授就是其中佼佼者之一,由於她對於詩詞實在太孰悉了,在講課的當時,往往會明明是在講甲事,卻會以類似的乙事來做為類比,結果是整節課都在談乙事而忘了正題。
談到跑野馬,最著名的故事大概要算蔣百里與梁啟超的作序軼聞:蔣百里醉心研究文學。1920年,他從海外歸來,寫了一本《歐洲文藝復興史》,於文藝復興時期精神,體會很深。蔣百里撰寫的《歐洲文藝復興史》是我國人士所撰有關文藝復興的第一本著作。《歐洲文藝復興史》約萬言,蔣百里請梁啟超作序。梁下筆不能自制,一篇序言竟也寫了萬字,與原書字數相等。他又覺「天下固無此序體」,只好另作短序,而將此長序取名《清代學術概論》,單獨出版,反過來請蔣百里為該書作了序言。這一文壇趣事雖不能說是絕後,卻屬空前未有。
前些時候閱讀《胡適雜憶》一書,在周縱策先生序裡見到類似的故事:唐德剛教授撰錄胡適之先生口述歷史時,打算只寫一篇「短序」,但是由於唐教授對於胡適之先生的事知道太多了,結果下筆千言,把與胡適之相關的無數問題都拿出來大談特談,竟然想到要收筆結束時,發現已經寫了十餘萬字,只好另成專書,就是這本《胡適雜憶》,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之作。
我年輕時爬格子,想要煮字療飢,賺點稿費,卻往往苦於知識淺薄,無法下筆千文,剛剛重讀這篇文字,發現居然也學會了「跑野馬」,不知是否離題太遠,廢話太多?落得「畫虎不成反類成犬」的尷尬處境?就此打住吧。
《再別康橋 》 賞析 作者 : 徐志摩 輕輕的我走了, 正如我輕輕的來; 我輕輕的招手, 作別西天的雲彩。 那河畔的金柳, 是夕陽中的新娘; 波光裡的豔影, 在我的心頭蕩漾。 軟泥上的青荇,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; 在康河的柔波裡,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! 那榆蔭下的一潭, 不是清泉, 是天上虹; 揉碎在浮藻間,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。 尋夢?撐一支長篙,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; 滿載一船星輝, 在星輝斑斕裡放歌。 但我不能放歌,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; 夏蟲也為我沉默,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! 悄悄的我走了, 正如我悄悄的來; 我揮一揮衣袖, 不帶走一片雲彩。 1928.11.6 中國上海 這首《再別康橋》全詩共七節,每節四行,每行兩頓或三頓,不拘一格而又法度嚴謹,韻式上嚴守二、四押韻,抑揚頓挫,朗朗上口。這優美的節奏像漣漪般蕩漾開來,既是虔誠的學子尋夢的跫音,又契合著詩人感情的潮起潮落,有一種獨特的審美快感。七節詩錯落有致地排列,韻律在其中徐行緩步地鋪展,頗有些“長袍白麵,郊寒島瘦” (" 長袍白麵 , 郊寒島瘦”是說孟郊、賈島二人的詩寫得古樸生澀、清奇苦僻,不夠開朗豪放。 ) 的詩人氣度。可以說,正體現了徐志摩的詩美主張。《再別康橋》是一首寫景的抒情詩,其抒發的情感有三:留戀之情,惜別之情和理想幻滅後的感傷之情。 “輕輕的我走了,正如我輕輕的來,我輕輕的招手,作別西天的雲彩。”這節詩可用幾句話來概括:舒緩的節奏,輕盈的動作,纏綿的情意,同時又懷著淡淡的哀愁。最後的“西天的雲彩”,為後面的描寫布下了一筆絢麗的色彩,整個景色都是在夕陽映照下的景物。所以這節詩為整首詩定下了一個基調。 “那河畔的金柳,是夕陽下的新娘,波光裡的豔影,在我心頭蕩漾。”這節詩實寫的是康河的美,同時,柳樹在古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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