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7-12-14 由 佛說放下 發表于佛教
本文為中國佛學院2011級學僧德光法師在2014年全國講經決賽中講稿,德光法師在比賽中獲得最高殊榮——金蓮花一等獎。文章中,法師慧心法語,寓理於事,將《六祖壇經》中所蘊含的的人生境界娓娓道來……
《六祖壇經》作為中國佛教史上唯一一部被稱為經的祖師語錄集,這本書有著特殊的價值和意義。翻開《壇經》,其中精美絕倫的語言、生動活潑的譬喻、玄妙深奧的機鋒、心領神會的對話……無一不讓我們為之嘆美、折服。
縱觀慧能大師的一生,為求佛道,歷盡艱辛。磨坊八月舂米。接法之後,又於獵人隊裡隱居生活十五年,食肉邊菜,韜光養晦,歷經了身心的磨鍊與煎熬,最終機緣成熟大展宗風。慧能大師從嶺南「獦獠」,到得法開悟,再到大開宗門,這既是時間的磨礪,也是人生境界的轉變。
說到人生境界,王國維先生在其《人間詞話》裡面用三首宋詞:「昨夜西風凋碧樹,獨上高樓」、「衣帶漸寬終不悔,為伊消得人憔悴」、「眾里尋他千百度,暮然回首,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」比喻了人生的三重境界,其實禪宗裡面也有「見山是山,見水是水」、「見山不是山,見水不是水」、「見山還是山,見水還是水」的三重境界。禪宗的這三重境界雖然看似簡單,大家也耳熟能詳,但是文字背後的深義卻不那麼簡單。下面就讓末學試著與大家一起在《六祖壇經》中參悟這人生三重境界在我們生命中的真實體現。
人生第一境:見山是山,見水是水
先說人生的第一重境界:見山是山,見水是水。人們之所以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,是因為僅僅是通過現象看現象,而沒有洞察到事物的本質。無著菩薩在《大乘莊嚴經論》裡面說:「由離法性外,無別有諸法,煩惱即菩提。」可是我們在生活中真的遇到煩惱了,那麼煩惱是煩惱,菩提是菩提,煩惱的時候儘是痛苦而沒有菩提的影子。這是為什麼呢?因為沒有般若智慧。《壇經》云:「菩提般若之智,世人本自有之;只緣心迷,不能自悟。」眾生之所以在煩惱來臨的時候不能將其轉化為菩提就是因為迷誤,不識自心即是智慧處。佛說一切法,為度一切心。若無一切心,何須一切法?世尊說法四十九年就是為了啟人心智,洞見本性,所謂心生萬法,萬法也盡在心中。
《菩薩戒經》云:「我本元自性清凈,若識自心見性,皆成佛道。」《凈名經》亦云:「即時豁然,還得本心。」我們之所以悟不出這些就是因為我們般若智慧不夠,看問題僅僅停留在現象本身。佛之所以了悟,是因為般若圓滿。提到般若,末學想問在座的居士一個小問題,釋迦摩尼佛的母親是誰?有人說釋迦牟尼佛的母親當然是摩耶夫人,也有人說應該是摩訶波闍波提。其實,這兩種答案都不對。摩耶夫人是喬達摩悉達多太子的母親,摩訶波闍波提是悉達多太子的姨母,也是他的養母。而釋迦牟尼佛真正的母親是般若,因為要成佛,必須證悟般若,有了般若才能成佛。所以,經典里講:「般若者,三世諸佛之母。」宇宙之間,森羅萬象,山河大地,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從我們自性的般若所顯現出來的。古德云:「青青翠竹儘是法身,鬱郁黃花無非般若」。說到般若也許有人會問,般若不是不可言說的嗎?怎麼《壇經》里還會專門有一品是<般若品>呢?其實是這樣的,般若有三種:第一、文字般若;第二、觀照般若;第三實相般若。文字雖不是般若,但是一種方便,猶如舟筏,觀照是種實踐,猶如駕駛。證得實相般若,就如同駕駛著舟筏到達了智慧的彼岸,離言說,絕文字,圓明寂照,不生不滅。
說到這,也許有人又會有疑問了,既然般若是離言絕句的,禪宗也號稱是不立文字,教外別傳,那麼為什麼禪宗又留下那麼多的祖師語錄呢?其實,這就涉及到禪與教的關係了。所謂「在心為禪,出口為教」,也就是說,心中悟入了佛法,見到了自己的本來面目,那就是禪;如果講出來,寫成文字了,這就是教。禪宗雖然不立文字,但是也不離文字,不住文字,不舍文字。《壇經》云:「不悟即佛是眾生,一念悟時,眾生是佛。」過去的祖師們棒喝、腳踢、舉拂子、揚眉瞬目、舉手投足,這些形體語言,體態的文字。無非是接引眾生的方便法門,如同指月之手。沒有般若這隻手,一般眾生是很難自己找到月亮的。所以沒有般若之前,看山是山,看水是水。
人生第二境:見山不是山,見水不是水
說完人生第一重境界,再講講人生第二境。想要達到「見山不是山,見水不是水」的境界應該怎麼做呢?剛剛說了,之所以我們不能通過現象看到本質是因為智慧不具足,那麼智慧從何而來呢?有人說從禪定中來。那麼什麼是禪定?如何修習禪定呢?很多人一說到禪定,就想到打坐。是不是這樣呢?我們一起看看《六祖壇經》裡面的一段對話。
當時有位官員,姓薛名簡,就曾問過六祖惠能大師,他說:「現在京城參禪的大德們都說,我們要覺悟,必須要坐禪習定。請問大師,您有什麼高見?」六祖大師用了短短的八個字,兩句話,回答說:「道由心悟,豈在坐也?」這句話非常重要。慧能大師告訴我們,禪不能從坐臥之相去計較。經云:「若言如來若坐若臥,是行邪道。」為什麼呢?無所從來,亦無所去。無生無滅,是如來清凈禪。諸法空寂,是如來清凈坐。「外離相即禪,內不亂即定。外禪內定,是為禪定。」這就告訴我們,參禪不一定非要打坐,禪不在坐臥,而要用心體會,所謂「心迷法華轉,心悟轉法華」說的就是這個道理。心裡一悟,宇宙、世界自然會有另一番不同的風光。我們只要守住自心,行住坐臥不廢其功,這樣天長日久,功夫純熟,自然可以明心見性。本自具有的佛性,不但無所不在,無所不遍,而且在聖不增,在凡不減。
有一則公案,唐朝江州刺使李渤,有一次問歸宗智常禪師:「佛經上所說的『須彌藏芥子,芥子納須彌。』須彌山容納芥子,是無有疑問的。可是小小的芥子,怎麼能容納那麼大的一座須彌山呢?這個是否妄言妄談呢?」智常禪師輕輕一笑,轉而問道:「聽說你讀過萬卷書籍,不知道是真是假?」李渤說:「當然是真的!」智常禪師問李渤:「你腦袋子只有一個椰子的大小,你所讀過的萬卷書籍現在都安放在何處呢?」李渤聽後當下大悟。李渤被事物大小所迷,不能悟入中道實相,其實我們何嘗不是如此呢?所以我們一定要好好的參禪修慧,悟入了中道,那麼自然就可以洞察事物的本質,而不會被其表象所欺惑,故而可以「見山不是山,見水也不是水。」這就進入了人生的第二重境界。慧能大師那首:「菩提本無樹,明鏡亦非台。本來無一物,何處惹塵誒?」就是對第二重境界最好的寫照。
人生第三境:見山還是山,見水還是水
慧能大師沒有在第二重境界過多停留,而是很快就進入了第三重境界。他在聽聞五祖大師為其講授《金剛經》而大徹大悟後感嘆到:「何期自性,本自清凈;何期自性,本不生滅;何期自性,本自具足;何期自性,能生萬法。」五祖告訴慧能大師:「不識本心,學法無益。」學習佛法就是要找回自己清凈無染,不生不滅,本來具足的自性。這第三重境界就是一種任運的境界,所謂「任運」即隨順諸法自然而運作,不假人力造作之義。這種任運的境界是以菩提心做基礎的。不僅不住生死,而且不住涅槃。所謂不住生死,就是要有般若的智能,超越輪迴生死;所謂不住涅盤,就是要有慈悲之心,常住娑婆,救度眾生。這是悲智雙運的中道實相境界。《寶積經》云:「真實正觀者,不觀我、人、眾生、壽命,是名中道真實正觀。」
一般人最大的錯誤,就是把做事與修行分開,其實,黃檗禪師開田種菜,石霜禪師磨麥、篩米,臨濟禪師栽松、鋤地,雪峰禪師砍柴、擔水,這些都是禪,禪離不開生活。一旦進入了第三重境界,那麼就時時處在定中,不修亦修。就像慧能大師告訴惠明的那樣:「不思善,不思惡,是明上座本來面目。」也許有人又會問了:佛法不是要我們諸惡莫作,眾善奉行嗎?慧能大師怎麼會讓我們不思善惡呢?舉個例子來說,月亮被烏雲遮住了半邊,黑暗的半邊不是月亮,明亮的半邊同樣不是完整的月亮,都非本來面目。無遮無礙一輪孤懸,任其風雲往來,才是月亮的本來面目。
其實進入第三重境界後不是讓我們沒有是非觀,而是洞察了事物本質後仍然順著法度規律去行持。六祖大師在《無相頌》中說到:「恩則孝養父母,義則上下相憐。」要體現恩的準則,就要孝順父母。要體現義的準則,就要泯除上下尊卑的分別。不過這些說起來簡單,真正落到實處卻很困難。
給大家講個故事,過去有個人非常孝順他的老父親,也信佛很多年。他老父親去世後他就請高僧來為父親念經。他問大師做這場法會需要多少銀子?大師說需要十兩銀子。這個人就說您能不能給我打八折?大師慈悲,說:「那好吧。」大師念完經,回向道:「佛祖保佑,願老人家往生東方極樂世界。」結果孝子一聽不幹了,人死之後都要往生西方極樂世界,你為什麼要往生東方極樂世界啊?是不是念錯了?大師藉機點化他,說:「你有所不知,往生西方需要十兩銀子,你打八折我只能送他到東方了。」孝子說那不行,我這麼孝順,怎麼能因二兩銀子讓他老人家去錯了方向?於是補了二兩銀子,大師繼續回向:「佛祖保佑,保佑老人家往生西方極樂世界。」這下念對了。孝子剛要高興,只見他老父親一骨碌從棺材裡坐起來了,指著孝子破口大罵:「你這個不孝的東西,為了省二兩銀子,害得你老子我一會兒往東,一會兒往西。」這是個笑話,故事中的高僧不是計較二兩銀子,而是藉機點化孝子。故事中的孝子很愚昧,嘴上掛著孝順,掛著修行,真正遇到問題了卻做不到。通過這個小故事告訴大家一個道理,佛法真正實踐起來很難。
我們這個世界充滿著煩惱、憂鬱、壓力、苦悶,但是,我們在生活中修行,就是要在煩惱之中,讓我們覺悟的菩提之花綻放。我們要養成菩提智慧,終究是離不開自己內心的。慧能大師說:「菩提只向心覓,何勞向外求玄。」我們的菩提自性本來具足一切般若智慧,只是上面沾染了許多塵垢,所以不能熠熠生輝。通過不斷的修行,哪天塵垢除盡,心體無滯,自然就能體悟桶底脫落、撞破虛空、來去自由的「看山還是山,看水還是水」的境界了。如果人人都能夠「識自本心,見自本性」,那麼我們整個世界就會處於一片清靜與和諧之中了。
結 語
以上就是末學從《六祖壇經》中總結出的人生三境。其實第一重境界也可以看做是身心迷茫的凡夫境界;第二重境界是通過修證,具備了一定的智慧,悟透本來的賢者境界;第三重境界就是具備勝義菩提心,悲智雙運不舍世俗的聖者境界。
夏天,秋天,靜靜交接;過去、未來,輕輕重疊。時光,就這樣,在兜兜轉轉間一去不返。不知不覺中,諸位就跟末學一起體驗了《六祖壇經》中的人生三境。合上卷本,我們仿佛仍能夠感受到慧能大師的那種睿智洒脫。古德云:「千江有水千江月,萬里無雲萬里天」,如果我們能夠識破自心,則如同仰天望月,不管水如何波瀾,月亮都一樣明澈。除卻烏雲,則自然清凈無為,和諧無礙。
最後,末學用《壇經•咐囑品》中慧能大師的一個偈子供養大家作為今天的結束:「心地含諸種,普雨悉皆萌。頓悟華情已,菩提果自成。」阿彌陀佛,謝謝大家!
(文:德光法師)
原文網址:https://kknews.cc/fo/y234ygk.html
《再別康橋 》 賞析 作者 : 徐志摩 輕輕的我走了, 正如我輕輕的來; 我輕輕的招手, 作別西天的雲彩。 那河畔的金柳, 是夕陽中的新娘; 波光裡的豔影, 在我的心頭蕩漾。 軟泥上的青荇,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; 在康河的柔波裡,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! 那榆蔭下的一潭, 不是清泉, 是天上虹; 揉碎在浮藻間, 沉澱著彩虹似的夢。 尋夢?撐一支長篙,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; 滿載一船星輝, 在星輝斑斕裡放歌。 但我不能放歌,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; 夏蟲也為我沉默,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! 悄悄的我走了, 正如我悄悄的來; 我揮一揮衣袖, 不帶走一片雲彩。 1928.11.6 中國上海 這首《再別康橋》全詩共七節,每節四行,每行兩頓或三頓,不拘一格而又法度嚴謹,韻式上嚴守二、四押韻,抑揚頓挫,朗朗上口。這優美的節奏像漣漪般蕩漾開來,既是虔誠的學子尋夢的跫音,又契合著詩人感情的潮起潮落,有一種獨特的審美快感。七節詩錯落有致地排列,韻律在其中徐行緩步地鋪展,頗有些“長袍白麵,郊寒島瘦” (" 長袍白麵 , 郊寒島瘦”是說孟郊、賈島二人的詩寫得古樸生澀、清奇苦僻,不夠開朗豪放。 ) 的詩人氣度。可以說,正體現了徐志摩的詩美主張。《再別康橋》是一首寫景的抒情詩,其抒發的情感有三:留戀之情,惜別之情和理想幻滅後的感傷之情。 “輕輕的我走了,正如我輕輕的來,我輕輕的招手,作別西天的雲彩。”這節詩可用幾句話來概括:舒緩的節奏,輕盈的動作,纏綿的情意,同時又懷著淡淡的哀愁。最後的“西天的雲彩”,為後面的描寫布下了一筆絢麗的色彩,整個景色都是在夕陽映照下的景物。所以這節詩為整首詩定下了一個基調。 “那河畔的金柳,是夕陽下的新娘,波光裡的豔影,在我心頭蕩漾。”這節詩實寫的是康河的美,同時,柳樹在古詩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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